中年廢物

 

廁格內的四分鐘

特區有一個關注社會大眾如廁福利的組織最近提醒市民,女廁格太少、男廁格太多,若不糾正,小心觸犯“性別歧視”。

香港人其實應該高興出現這樣的提醒,因為類似呼籲在歐美世界已經有了至少卅年、在日本有了廿年、在臺灣有了十年,如今總算輪到特區香港了,此乃“遲來的春天”。先不管女廁狀況是否真有改善,僅僅有人呐喊,已像寒冬裏忽然吹來一股暖流,足讓女同胞從下半身舒坦到上半身。

即使閣下是站著小便的男子漢大丈夫,亦必為香港特區在“廁所意識”上跟國際完成接軌而感到欣慰吧?

是的,男人站著尿尿,女人坐著放水,生理有別,據說上廁所的時間亦因此有別。曾有調查統計指出,到公共廁所小解,男人每回平均只須在尿池面前站立卅至四十五秒,效率奇佳,女同胞則要在廁格內花上約四分鐘之久,比男士慢了好幾倍,難怪廁格門外排隊者眾、經常“塞車”。

四分鐘時間到底用來幹什麼?這應是不少男人感到好奇的趣味小常識。

且讓我們試擬一張時間帳單:女士上廁所,木門一關,自成天地,必須進行一連串的“手續儀式”始可解決生理需要,包括掛手袋、脫褲子、拭廁板,這已耗去一分半鐘。完事之後,整理裙褲、背好手袋、摸撥一下頭髮,施施然推門而出,這又花了一分半鐘。換句話說,女士真正耗在小解的時間亦僅是一分鐘,其實跟男人相差不算太遠,最大差別在於男人只須把拉鏈上下料理,略過了麻煩的“前戲”和累人的“後續”,終究比較省時。

但這倒引出另一個值得“廁所關注組”思考的問題:男廁因男人動作簡單而暢通,女廁因女人動作繁碎而擁擠,是否就直接表示女同胞遭受“歧視”?如果一方的煩惱並沒增添另一方的快樂,亦即女人的困阻並沒成為男人的“便宜”,請問何“歧視”之有?

基於現實需要,公廁確或應該增加女廁廁格,但這只是“體貼”行為,跟歧視與否毫無關連。又或者,管理單位應該在男廁的尿池旁邊貼上“為人為己,請放慢小便速度”標語,提醒男人減低尿尿速度,以便增長男廁內的排隊人龍,努力向女廁看齊。免得落人口實。

小便事小,歧視事大,切勿掉以輕心。

 

女廁茶包 

一位男子酒後失常,在醫院偷喝了兩支試管裏的“液體”,那,其實是血,又濃又腥的血,他全部喝完,才醒覺,連忙跑到廁所嘔吐。

看來真的是醉到不能再醉了。把這麼噁心的液體灌到嘴裏,竟然這麼久才知道出錯,說不定他在醉鄉裏還以為自己去了中環,在一間就叫做Hospital的酒吧玩樂,據聞酒吧女侍應穿的就是護土服,所有烈酒也都是以試管或針筒盛載;在醉眼矇矓中,該男子還以為自己喝的是Bloody Mary呢。

事發後,男子被控偷竊罪,世上如果有一項罪名叫做“蠢”,或許應該考慮予以加控;可是將心比心,喝血的遭遇也是慘的,不管罪名成立後的刑罪是什麼,亦該考慮派遣社工跟進,提供心理輔導,否則,嘿,他像史蒂芬金的筆下人物般變成“吸血鬼”,世上從此多了許多受害者。

血是腥的,不宜飲用,但有些人在有些時候還是樂意把血吸進嘴巴。譬如帶子女到郊外野餐,孩子伸手碰觸植物而不小心被割傷了,芒刺插在幼嫩的皮膚裏,媽媽看著心疼,說乖乖不要怕,把手指頭豎起,讓媽媽把它吸啜出來。鮮腥的血液滴到媽媽的舌頭上,是熱的,因為帶有愛心與慈悲。

又譬如熱戀中的男女擁抱廝磨,女子的指甲刮傷了男子的背部,熱情過後,在暗昏的光線下,女子撫摸著激情的傷口,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,伏下頭,用濕濡的舌頭舐索男子的血絲,男子鼻孔哼出幾聲嗯嗯,很快便忍不住翻過來把女子壓在身下,再次展開一場大戰,替自己創造另幾道傷痕。這是美好的鮮血,作用等同荷爾蒙的鮮血。

忽想起好久好久以前聽過一個吸血的故事,是這樣的:

陰間鬧血荒,兩個吸血鬼到人間覓食,但時運低,找來找去找不到半個人影,最後來到一間酒吧,不知何故,裏面亦是全無人跡。吸血鬼甲受不了了,肚裏餓得發慌,只好替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灌進喉嚨,聊以解渴。吸血鬼乙一看,靈機一觸,急忙跑進女廁,兩分鐘後出來,興奮地展示手裏的一塊棉團,對甲說:“快拿水來!我在垃圾桶裏撿到一個‘茶包’,終於有血了!”

以前覺得這故事很搞事,如今呢,頗覺無聊;但也很高興,這是說,我終於長大了。

 

史蒂芬金的吸血鬼salems lot(1979)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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